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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青年精神困惑的内在逻辑与理性应对

当代青年精神困惑的内在逻辑与理性应对

徐伟

辽宁对外经贸学院 心理教育发展中心,辽宁 大连 116052

摘要:精神困惑是指个体存在着的意识或无意识层面的内在困境,并向外呈现出的一种疑惑状态。当代青年群体的精神困惑主要表现为“空心病”“佛系”状态,这些状态下的青年对生命的意义及自我价值产生了消极或极端的认知,不利于他们自身的成长和社会的进步。而当代青年精神困惑本质是心理过程的认知、情感、行为呈现的不和谐的状态,所以要打通认知、情感、行为三者的“任督二脉”,通过注重知识的意义建构,加强对情绪特征的把握,强调挫折的系统科学教育帮助青年人走出精神困惑。

关键词:精神困惑;内在逻辑;心理过程;理性应对

 

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经济、文化等领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代化建设的成功为青年人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物质条件,空前完善的生活保障,丰富易得的学习资源。然而,在这样优越的客观环境下,部分青年却表现得“事与愿违”。如,内心极度空虚,无从感知生命价值和生活意义的“空心病”群体[1];对生存世界无欲无求,仅采取消极回避态度的“佛系”青年群体[2];缺乏理性思考、遇事往往急于尖锐“抒发”个人观点的“粪青”群体[3];等等。这些深陷“困惑”的青年群体显然与党的十九大报告中阐述的“青年一代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4]”相距甚远。甚至有学者指出,党的十九大报告中的这种表述恰恰是对当代中国青年成长面临问题的正面回应,其鲜明的问题导向影射着当代青年精神层面存在着普遍困惑。[5]

为何当代青年群体在自我发展的道路上会遇到诸如此类的困惑?事实上,当一种现象具有群体特征,并可以用共性的语言表述出来时,就已然召唤我们应超越表面的现象描述,拓宽对现象的解读视角,寻求此现象背后更为深层次的背景结构,进而推导出现象产生的内在机制以及因果逻辑。本文试图从心理学的视域重新审视发生在青年群体中的三种典型精神困惑,从心理活动形成过程的角度出发,通过分析认识、情感、意志三个方面的相互关系来梳理影响个体精神困惑形成的内在逻辑,进而得出解决精神困惑的理性应对方法,以期为青年群体早日走出精神困惑提供理论依据及实践指引。

一、当代青年精神困惑的三种典型形态及其危害

精神指“人的意识、思维、神志等:如精神状态[6]”也指“体现出来的朝气:如精神抖擞[7]”。总结起来,精神指个体呈现出来的、能够反应个体意识或无意识情况的一种外在状态。困惑指“感到疑惑,不知该怎么办[8]”。所以,精神困惑是指个体存在着的意识或无意识层面的内在困境,并向外呈现出的一种疑惑状态。当代青年群体的精神困惑主要体现在以下典型现象

(一)“空心病”群体——“焦灼”情绪下的生命探寻

2016年,北京大学徐凯文副教授首次借用“空心病”一词来描述当代青年大学生的精神状态,其在《时代空心病与焦虑经济学》为主题的演讲中心理健康角度描述了许多学生存在“情绪低落、兴趣减退、快感缺乏、感觉生活无意义”的状态。其症状虽与抑郁症相似,但因缺乏明确的诊断结果和相关量表的佐证,遂将其定义为“价值观缺陷所致的心理障碍”。[9]如果仅作为一种心理障碍,“空心病”毫无特别,但因其定义中强调了与个体价值观的密切关系,直接触动了“价值观”这一当今社会高度关注的话题,从而使得“空心病”现象迅速“升级”至社会层面,成为舆论的热点。

空心病”就其定义来说是指价值观缺陷所致心理障碍,其暗含着个体对自我的较低认同,它是个体呈现出来的一种理想缺失、自我厌憎的状态。具体来讲,“空心病”青年的话语体系常为“我如行尸走肉一般”“我认为我不像别人表述的那样优秀,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活。”他们对待自我认识不清却不知如何了解;对现状不满却无力改变;对未来的目标模糊却习惯于“焦灼”之感。“空心病”群体无法从社会关系网中寻得心灵慰藉,孤独感常伴其左右。人与人的情感纽带若隐若现,情感交流成为关系互动的附属产品。亲密关系被不断拷问,英雄主义情怀早已不见踪影。[10]当这种状况持续下去,最终,他们将因无从感知生命的意义及自我价值而陷入争夺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并困于个人利益的得失计算。

(二)“佛系”青年群体——“负性”情绪下的随波逐流

“佛系”一词源自日本。近年来,由于其与青年群体的情绪状态相契合,被网络迅速传播,并逐步演化出多种多样的佛系话语。佛系话语在青年群体特别是都市青年群体中颇具市场,“都行;无所谓”成为现实回应的话语热词。“佛系”青年具有碌碌无为、不思进取等行为特征。“家财万贯,不过一日三餐”“成功人士本不多,何必要有我。”等观念长期占领着他们的大脑。对待考研,他们的态度是考得上考不上都行;对待购物,他们是买得到买不到都可;对待工作,他们的态度是升职也行,不升职也没关系。总结起来就是对于“佛系”青年群体,他们基本没有欲望,喜欢随波逐流;缺少干劲,喜欢安于现状,处于消极避世状态。[11]

“佛系”体现了青年群体的一种安于现状,缺乏勇气的状态。这种状态在当代青年人中相当普遍,但却受到主流文化的排斥与批评。主流文化认为佛系的产生是一定人群失范和剩余的结果[12],其展示的是个体精神世界的困顿、迷失乃至虚无;是群体普遍精神的失落、无奈。虽然任何个体对待周围世界都需要进行调整并逐步适应;任何个体的行为存在都具有其合理性,但“佛系”青年所呈现的是对现代社会发展的消极应对。如果说“青年强则国家强”,那么是否就意味着“青年弱则国堪忧”。当青年群体失去了直面生活的勇气,缺少“舍我其谁”的霸气,国家未来的持续发展又将由谁来担当。

3.“粪青”群体——“激进”情绪下的绑架推行

“粪青”又作“愤青”,是指在特定时期内,基于自我认知的不协调,通过多种舆论形式发泄对现实不满的一种社会文化现象。不同的时代,愤青的指向不同。当代的愤青一般可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愤世嫉俗”型,他们热爱祖国,信仰坚定,价值判断明确,有着强烈的参与意识,但遇事容易极端,“是中国人都进来看,不顶不是中国人……”等是他们的一贯做派。第二种是“牢骚满腹”型,他们以极近消极、异常挑剔的眼光看待生活世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是他们的潜台词。第三种是“盲目跟风”型,他们没有明确的诉求,不愿探究事物的具体成因及形成机制,“跟帖顶贴”是他们的基本做法。[13]无论属于哪一种,当代“愤青”的特点都可总结为基于自身内化了的价值观,通过各种舆论手段表达对他人及社会的不满或强行要求他人与自己具有相同的价值观。

“愤青”群年奉行价值绝对主义,相信“我的价值即是真理”,带着过度强化、绝对化的倾向从自身的视角出发,极致看待社会现实。“愤青”群体密切关注社会动态,拥有较强的参与意识。他们将个体命运与国家、民族的发展紧密相联,因此对于社会的不平、不公之事极其厌恶,对于民族发展之事极其敏感通过各种舆论手段表达自己对现象的不满,特别是当涉及到民族发展大事时表现更为激烈,这种不满情绪在特定环境下,便在负性情绪驱动下“发酵”为恶性群体事件,影响正常的社会秩序与稳定。可以说“粪青”群体所表达之愤怒在其看来不无道理,但是如果我们理性地看待这一群体现象时却发现,他们的言论不免过于片面、激进。长此以往,不仅对自身的发展与成长不利,对于社会的进步更无所助益。

  二、精神困惑的内在本象

如果我们把“空心病”群体的行为表现如“情绪低落、感觉生活无意义……”等看作这一群体的外在表象,那么这些外在表象同样可以为我们揭示精神困惑的内在本象提供线索。

(一)追寻生命价值下“黑洞怪像”

“空心病”群体似乎呈现出这样的“怪像”,名牌院校相较于普通院校患病率更高。为何称之为“怪象”一般来讲,名牌院校的学生学习较强。他们从小接受了更多的关于“三观”的教育,他们最应该是一群“三观”坚定的群体,他们关于生命意义的理解应该是深刻的。但结果如何呢?恰恰是接受最多价值观教育的“名牌院校”的学生正在面临着价值观缺失的重大问题。从“空心病”群体的这种“怪象”看来,价值观教育的比重与获知生命意义之间似乎呈现出一种反向关系。显然,这一现象有待我们去发掘隐藏在表象背后的深层原因,以便引导青年群体走出这一“怪圈”。诚然,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商品意识和人文精神的矛盾,使个体陷入不同的价值观念之中。由于不同的价值观点产生不同的评价标准,当两种不同的评价标准同时施加于同一个体时,个体的精神世界难免会陷入矛盾、困惑之中。[14]但问题是,个体为何不能有效的调和?答案也许就在于其掉入了探索生命意义的“黑洞”之中。即越追寻,越空无。

(二)笼罩理性光环下的主动隔离

对于“佛系”青年群体来说,他们的消极避世、欲望极低等特征是有一定合理性的。比如,基于“大量”事实下的结论——努力工作与职场晋升没有显著的因果逻辑,他们在工作时往往采取“该工作时工作,只是别指望我努力”的行为表现。这些特征出现的原因在于他们把理性看作是人类的本质属性。他们认为,情绪情感的出现将干扰、误导个体做出科学的决策。柏拉图也在《斐德若篇》中将人的灵魂比作一驾马车。御车人需要控制两匹特点不同的马来保持前进。这两匹马中,一匹是白马,暗指人的理想和节制;另一匹是黑马,暗指人的情欲和欲念。作为古希腊著名的哲学家,柏拉图的思想对当代青年也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可以说,情绪情感是人类灵魂或精神存在的基础。[15]如果个体对情感进行隔离,表现为“纯理性”,那么剩下的唯有骨胳,“血肉之躯”将不复存在。“佛系”青年群体正是情绪情感相隔离的必然产物。

(三)遭遇行为挫折下的“绝地反击”

“愤青”的表达型攻击向我们展示了其特定价值观。问题在于,为什么他们要通过“攻击”来表达对他人的不满?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让他人认同、接受自己的价值观?为什么他们要通过否定他人来构建自我形象?这一系列行为的出现能够满足群体成员怎样的内在需求?当我们冷静思考后发现“愤青”的“攻击”转向可能与其在特定时期内遭遇挫折有关,也就是说拥有百年发展历史的挫折—攻击理论能够有效的解释“愤青”的表达型攻击行为。20世纪30年代,心理学家罗森茨韦克、多拉德(J. Dollard)等人相继提出并发展了该理论,认为挫折攻击密切相关,挫折是攻击行为发生的前提条件同时他们也进一步论证了挫折与攻击的量化关系。简而言之就是挫折的大小与攻击的强度成正比,挫折遭受的越大,攻击的强度也越大。[16]“愤青”群体的“过激”“强加”乃至“否定”正是遭受挫折后的“绝地反击”。

三、心理学视域下精神困惑的内在逻辑

如果我们把“空心病”群体最终的流于世俗,“佛系”青年群体的消极避世“愤青”群体的挫折攻击等现象看作是精神困惑内在本象。那么这些内在本象之间是否存在着一定的内在联系呢?能否透过本象清晰的呈现精神困惑的内在逻辑,进而帮助个体走出精神困惑?这需要我们从个体的心理过程入手进行系统的逻辑分析。

(一)心理过程及其内在联系

心理过程是心理活动发生、发展和消失的过程。它是心理活动的重要方面,包括认识过程、情感过程和意志过程,认识过程是人们对外界信息进行大脑信息输入并加工的内在心理活动;情感过程是人们在信息加工过程中所伴随的喜爱、厌恶等主观体验;意志过程是指推动人的努力前进并且维持这些行为的内部动力,主要体现于外在的行为。[17]这种心理过程的三分法早在古希腊时期就已形成,提出者正是哲学家柏拉图。虽然这样的划分遭到亚里士多德等人的两分法的反对,但随着沃尔夫、提顿斯、康德等人对该理论的发展,心理过程的三分法逐渐赢得了心理学界的主流话语权。[18]在我国,最早对心理过程进行深刻论述的当属思想家教育家孔子。他认为,人之最完美状态应是体达“天道”的“君子”或“圣人”,即具有“知”“仁”“礼”品质。其中,“知”为理性的人间生活态度和能力;“仁”为道德情感或理念的心之德,爱之理,是内在的心灵境界;“礼”为外在的行为秩序。[19]“知”“仁”“礼”三种品质与心理过程的认情感、意志相吻合,是心理过程发展的终极形式。中西两大思想家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对心理过程的分析达成了高度的统一。

心理过程的三个过程的关联如何?答案无疑是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具体来讲就是当个体在日常生活中遇到形式多样的社会生活事件时,认识、情感、意志三个过程全部参与其中,在相互影响中承担各自的角色,共同促进心理过程的运动、变化与发展。如孔子所说,三者共同作用,才能使人“知命”,并展现独特的精神气质,在个己方面表现为,义勇刚毅、文质相谐;在接人方面,积极乐观、推己及人;在处事方面,敬畏权威、忠诚担当。尽管诸多学者在论述认知、情感、行为的内在关系上可谓是“严丝合缝”,但笔者总是感到缺少了一些形象感。在此,我们借用等边三角形来定义表征心理过程,三角形的三个边可以分别看成是心理过程中的认知过程、情感过程、和意志过程。三角形稳定状态意味着代表心理过程的知、情、意须协调一致。假设三角形的一个边的长度发生变化而另外两个边不做出任何调整,完美且稳定“等边”状态将遭到破坏相应的,如果心理过程中的任一过程发生改变后,如果想继续保持和谐、稳定状态,其它两个过程也必然要做出调整。

(二)心理学视域下精神困惑的内在逻辑

1.“空心病”—— 缺乏情感体验所导致的意志退缩下的问题认知。为何“空心病”群体呈现出这样的境遇呢?这需要回溯到“空心病”群体的成长时代,将该现象置身于社会变迁的现实环境中,在中国社会转型的背景下,解析他们的精神世界。我们发现 “空心病”群体的家庭教育者由于缺少学习机会往往呈现出一种对于知识的过渡渴望。这种对知识的渴望通过代际传递的方式“有效”的向子女进行行为宣告通过扫除一切“障碍”的手段来“督促”孩子的学习。这些手段包括他们无需做任何家务;上学放学车接车送父母插手“帮助”孩子解决人际问题等方式来为他们尽可能地增加学习时间。这些方式虽然有其合理性,但却无形之中枯竭了子女的情感世界,“断送”了个体在生命旅程中自发地体会生命意义,实现自我价值地机会,进而丢失了前进的方向、使其一旦抛开“学习”“升学”,便再无法找获得支持自我前行的内在动力,陷入探寻生命意义的“黑洞”。

2.“佛系”青年——认知片面所导致的行为意志退缩下的情感隔离。“佛系”青年的本质特征在于情绪情感之“理性”隔离。而事实上,无论是春秋战国时代教育家孔子所述的“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还是当代教育情感教育名家朱小蔓所论证的“离开情感层面,不能铸造人的精神世界”,抑或是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所表达的个体学习的情感动力因素,都在强调一个基本的事实,即个体的情绪情感在教育、成长中的重要作用。问题是“佛系”青年群体为何要进行情感隔离呢?答案是避免情感伤害,避免验到极端的负性情绪。这也意味着“佛系”青年的过去经历中体会到了痛苦的情绪体验。为了痛苦体验不再出现,“佛系”青年在认识上认为只要我未全力投入就不会有更多的失望;只要我不体验负性情绪就可以活得更舒适。在这样的认识驱动下,“佛系”青年的“该工作时工作,只是别指望我努力”就可以理解了。虽然“佛系”青年隔离负性情绪在其看来有其合理性,但是学者唐登华曾用实物钟摆来形象的比喻个体正性、负性情绪的逻辑关系,即当负性情绪减少后,正性情绪体验也将相应的进行减少。[20] 在这种片面认知的指引下,“佛系”青年群体将会错失更多体验美好情绪的机会。

3.“愤青”群体——情感打击所导致的认识残缺下的行为失当。“愤青”群体的表达性攻击揭示了其在现实生活中遭遇到了挫折,并通过攻击的形式来保护脆弱的内心世界,从而“规避”社会对其行为退缩的指责。也就是说“愤青”群体以“我”的价值观来衡量周遭世界,并做出评判,但是他们并不能主动投入到关于世界的“改造”中。因为脆弱的内心世界还不能为他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提供足够的能量,于是他们便将内心 “包裹”起来,将思想“禁锢”起来,借此来躲避来自外界的风吹雨打。“愤青”群体最明显的外在特点是愤怒成为情绪情感中主色调。而个体在愤怒情绪驱动下其行为将呈现不理智,甚至失控的状态。尽管受限于现实条件的约束,“愤青”群体的实在的行为已经有所“收敛”,但表达性攻击的“问世”恰恰说明了“愤青” 群体的本色并未发生变化。近年来,“是中国人都进来看” “不顶不是中国人”等属于“愤青”群体的网络用语的高频出现进一步说明了由于该群体情感的单一、认知的片面使其一直无法避免遭受主流话语的“批评“。

四、走出精神困惑的理性途径

孔子创立并为后儒发展的儒家学说,在经过历代王朝力量的支持、发展、推行下,逐渐成国社会运行的精神框架。[21]在儒家看来,人作为社会性动物,将必然地追寻“人之所以为人”之终极提问,而孔子的“知”“仁”“礼”则是对这个问题的最好应答。这种应答不仅深刻阐述了心理过程的内在联系性,也指明了作为心理过程中认知过程、情感过程、意志过程应达到的理想境界。既然“空心病”等现象揭示了个体认知、情感、意志三者的不协调状态,那么就有必要扰动个体的心理过程,并推向心理过程朝整体、和谐的方向发展。在推进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对于“空心病”群体来说,其应该加强情感过程与意志过程;对于“佛系”青年来说,他应该加强认识过程与意志过程;对于“愤青”群体来说,其应该加强认识过程与意志过程。也就是说对于任何个体来讲,认识过程、情感过程、意志过程协调一致才能展现出良好的精神状态。那么怎样才能做到三者的步履一致呢?这需要我们打通认识、情感、意志三者的“任督二脉”。通过对关键环节的把握,以“杠杆之力”使青年人走出精神困惑。

(一)注重知识的意义建构——从空虚通向充盈的智慧之门

精神世界的健康成长和生命意义的内在提升是人类探索的重要内容,而探索的最佳方式就是知识的学习。知识的学习需要通过各类教育形式得以实现,进而实现教育的根本目的。然而教育目的无外乎两种,一是教育要培养具有各项技能的人,二是教育要培养具有健全品格的人。两种目的分别对应于教育的工具性职能与实质性职能[22]由于教育本质当体现教育活动的终极目所以教育的实质性职能才是教育的初衷,才是教育的最高宗旨。实际的情况是,高校学生知识的学习与提升职场的就业空间紧密相联,知识的不断学习只为增加就业的砝码。这种做法类似于不断擦拭橘子表面,意图呈现更好的光泽,但如果不加以品尝,无论怎么擦拭甚至涂蜡都无法体会其中的甘甜。

知识的重要性不仅在于要通过习得工具性职能来提升职场的就业空间,更重要是要发挥知识对个体精神世界的“关照”。尽管受实证主义学者斯宾塞“什么知识最有价值,一致的答案就是科学”的影响,知识的精神价值受到质疑,但作为科学史上伟大人物之一的爱迪生却一再强调“读书之于精神,恰如运动之于身体”。而这种“关照”不仅要求使个体主动参与到知识获取过程中,还要对知识的意义性进行个体重构,从而实现个体与人类精神世界的碰撞、对话内化、升华,进而完成个体精神生命与人类精神世界的深度融合。只有这样,个体的精神生命才能得到足够滋养。所以说,知识的意义建构个体的精神世界紧密相联,是打开精神世界的大门,是在认知方面对个体精神世界生成和生命意义提升的最好回答。

(二)加强对情绪特征的把握——从无助回归自信的力量源泉

马克思曾指出:“激情、热情是人强烈追求自身对象的本质力量。”这种激情与热情恰恰“佛系”青年等群体所无有的。如果我们再进一步分析其情绪特征,却惊讶的发现这一群体的情绪体验与习得性无助感所阐释的表征相近。习得性无助一词来源于美国积极心理学家马丁·赛利格曼以狗为研究对象的经典实验,是指个体在遇到生活事件之后,在心理过程上呈现出消极的心理状态。该理论认为当个体在意图控制事件进程中多次遭受失败,个体停止尝试,并把“失控”的感觉泛化到其它情景中。[23]长期糟糕的感觉将从根源上挫伤个体自尊心、自信心,并呈现出不和谐的心理状态,并同步外显出不良的精神面貌。比如毕业后工作努力的大学生,因为单位在评优时多次考虑到“老人”的面子、关系等,导致其情绪十分低落,之后在负性情绪的驱动之下开展了固化的思维方式及认识态度,并以消极的方式重复不变地对待生活和工作。

情感过程是心理过程的重要内容之一,但个体对于情绪情感的理解、把握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既然部分青年人的情绪体验与习得性无助感表征相近,那么,如何帮助青年人改善习得性无助状态呢?这需要我们了解习得性无助感的形成机制,分析个体情绪困境,并通过学习新的认知技能、建立新的情感体验、重构新的评价标准来改善。所谓新的认识技能是指个体要意识到习得性无助感本质上是与生活事件互动中的不良产物,是后天习得的、在特定环境下的、条件性的情绪体验。新的情感体验是指要改变青年学生遇到生活事件后所产生的消极情绪,使其一到某种场合就呈现出积极的情绪。新的评价标准是要个体能够看到自身长处,始终相信自己,最终形成乐观、自信的情绪状态。当然,习得性无助感只是情绪的一种状态而已,情绪还有诸多的特质、机制需要青年人了解,以期达成了外部世界与内在自我的统一。比如,基于情绪的钟摆反应理论,个体应该扩大情绪强度,从而体验更多的积极情绪。如果积极情绪体验的多,个体将认为人生将充满乐趣,即使偶然的冲突,也不会失去前进的动力。

(三)强调挫折的系统科学教育——从退缩走向坚定的心理保障

一个基本的事实挫折个体成长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但让人疑惑的是青年精神困惑的典型问题说明了其与青年是否遭遇挫折无必然的联系。比如,由于早期代际传递效果的影响,“空心病”群体往往会遭受到更少的挫折,而“粪青”群体在自述时往往表述其已经历很多,早已看清世间万事。所以,问题不是有没有挫折的问题,而是我们如何看待挫折的问题。马丁·赛利格曼也在其专著《活出最乐观的自己》“传统的成功观点并不完善。要成功,除了具备能力和动机之外,还需要坚持,遇到挫折也绝不放弃的坚持,而乐观的解释风格则是坚持的灵魂”。[24]从而进一步阐述遭遇挫折后恰当的应对方式对个体的影响。

既然无必要有意为青年群体的成长之路清除“障碍”,那么就有必要适时为青年群体的成长提供系统的、科学的挫折教育。何为系统的挫折教育呢?首先,要让学生明白教育的目的是什么;怎么理解教育的工具性职能与实质性职能。其次,要让学生理解何为挫折教育;挫折与个人成长的关系;挫折教育的意义所在。最后,要让学生感受到系统的挫折教育的魅力,学会挫折前、挫折中、挫折后的应对方式,进而能够从历史的、唯物的视角来认识挫折,能够从优秀的传统文化中体会挫折,能够从系统的教育中学会如何应对挫折。只有这样,青年人才能以大视角来看清昨天的遭遇,才能以大智慧去克服当下的挫折,才能以大视野去迎接明天的挑战,进而顺应新时代对青年人的召唤。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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